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，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。
面朝艺海，春暖花开
湖畔碎语
文/杨世震
年9月8日上午，我和老伴拉着外孙女顾轩宁朝天湖美镇儿童游乐场走来。游乐场位于天湖（鹭湖、镜湖、黛湖）湖畔平安桥桥西一侧。天湖美镇，由53幢花园洋房和高档别墅群组成，依山傍水，花团锦簇，风景如画，十分优美。林荫道上，浓荫蔽日。路两旁郁郁葱葱的黄葛树、银信树、茶花树枝桠交错，形成一条浓密的林带，黝黑的柏油路蜿蜒交织其间。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，其中不乏像我们一样的老人，手牵着孩子边走、边跑、边说、边笑。不时，我们便来到了湖畔。吉祥草编织组成的“天湖美镇”字样，静美地镶嵌在翠绿的草坪和鲜花丛中；紫红色的、粉红色的、玫红色的三角梅竞相开放，花枝招展，争奇斗艳，美不胜收。我坐在湖畔的靠椅上，尽情地欣赏着风光旖旎的湖光山色。湛蓝晴空下的白云在树枝间轻柔地浮动，碧水如黛的湖面，波光粼粼，白鹭翩翩；湖水潋滟，野鹜游弋；垂柳，修竹，芙蓉，沿堤遍植，袅娜多姿，倒映水中，美丽宜人；湖对面的山峦，树木葱茏，楼阁、亭台、水榭，座落其间；山水交相辉映。身边的香樟、桂花、白兰，散发着醉人的芳香；隐藏在树下的丛丛灌木神秘地伸展开去，朵朵野花直愣愣地在矮丛中探出头来，令人心旷神怡。“爷爷，我要玩滑滑梯”！顾轩宁从外婆身边跑到我面前，扯着我的手。我小声说：“外婆带你去，爷爷累了”。“爷爷撒谎，坐这么久了，还累什么呀？就是不想带宝宝玩！是不是不喜欢宝宝了？”“谁说的，宝宝最听话，爷爷最喜欢的就是顾轩宁呀”。“那好，走吧！”轩宁拽住我的手用力拉。我立起身握着轩宁的手，连走带跑来到游乐场。这里已有五六个孩子在玩耍，有的在荡秋千，有的在转健身器，有的在骑童车，有的在玩滑滑梯，各寻所爱，各得其乐。大人们有的跟着孩子屁股后跑，有的围着孩子身边转，有的在南腔北调讲着话。知音水榭旁站着五六个人，都是女的，年龄大都在60岁上下，我的老伴也在其中；我靠在护拦上，一边看着垂钓者全神贯注钓鱼，一边盯着顾轩宁玩耍，一边听着女人们叙话“：哎呀，重庆这个鬼地方，就是跟别的地方不一样，带外孙外孙女，都叫外婆外公带。不知是谁兴下的？俺是倒了8辈子的霉了；家里有儿子，有儿媳妇，有孙女，却偏偏跑到重庆来带外孙子，让儿媳怎么看俺，让亲家怎么看俺。”“你是哪里的？”“俺是山东潍坊的。俺是印刷厂的，老伴是建筑公司的，俺们老两口都已退休，本该享享清福了；没料到，孝顺的女儿硬把俺们‘接’来了，给她当牛做马，还落不到好”。这是个讲着生硬普通话的戴着个眼镜薄嘴唇矮墩墩胖乎乎的老太婆。另一个细挑个儿的女人不解地问：“你为女儿带孩子，为女儿洗衣做饭、看门护家，女儿不用花钱请保姆，她自己还能安心上班，应当说，女儿感谢感恩还来不及，怎么能‘落不到好’呢？你女儿可能不知道，天湖美镇，请一个保姆，管吃、管住，一个月元，最低的，也在元以上，一个月就为你女儿女婿“挣”几千块钱。不是我多嘴多舌，你的女儿实在不懂事。”说着说着，戴眼镜的老太婆把眼镜摘了下来，用纸巾揩了揩眼，居然哭了起来。看样子，很是委屈。“爷爷，那个婆婆为什么哭了？”顾轩宁喝了几口水把茶杯重新递给外婆跑来问我。我说：“那个婆婆眼里飞进了小虫虫，一揉，眼水就出来了。所以，婆婆像是哭了。”“哦，婆婆没有真哭，我去玩了哟”！轩宁转身就跑。“小心，注意安全！”我大声嘱咐着。“放心吧，不会有事的。”顾轩宁跑到别人家孩子未骑的童车跟前，腿一迈，把车子骑在了自己屁股底下，欢快地转起圈圈来。我一边把视线集中在顾轩宁身上、一边将听力聚焦在闲言中。那个山东老太婆又在长吁短叹：“别人家生闺女都享福，闺女是贴身小棉袄，心细，知道心疼父母；俺养了个闺女白养。她不但不心疼俺，并且还处处跟俺作对。她家的啥东西都不让俺摸，俺干啥事都要请示她看她的脸色行事，都要经过她的同意；她不叫弄的，坚决不能弄；如果弄了，她会瞪着眼质问俺，并且同俺大吵大叫大闹。讲起来不怕姐妹们笑话，闺女怀孕初期，俺知道后，跪在菩萨（像）面前，求菩萨保佑俺闺女生一个健健康康聪明伶俐的宝宝。紧接着，俺就丢掉家中的一切事，急急忙忙来到重庆，打算好好照顾闺女一阵子。压根没想到，闺女一见到俺，就问：‘谁叫俺来的？俺来干什么？要俺立马回去’；当时啊，俺的肺都快气炸了。由于，心急气闷，俺不幸患上了急性肝炎。这下可戳了马蜂窝了，闺女手指着俺嚎叫‘你如果把小宝宝给我传染上了肝炎病毒，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你，恨你一辈子！’姐妹们想想，俺有病了，又不是好意的，俺也害怕传染呐。那半个多月，俺就躲在一间屋里，不敢轻易出来，不能刷牙，不能洗脸；吃饭、吃药，老伴端一点；老天爷保佑，俺的病很快就好了，也没有传染任何人。想想，俺怎么能不伤心、不难过？”说着，说着，又呜呜地抽泣了起来。另一个穿着时髦服饰的老太婆，看上去有七十多岁，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语重心长地说：“老妹子，想开点吧，孩子毕竟是孩子，不要和她计较，不中听的话，不要往心里去；等她到了我们这个岁数，或许就能明白父母的一片诚心和爱意，让时间来检验并且证明一切吧。”山东老太婆擤了一把鼻涕说“俺不和闺女较劲，谁叫俺是她亲娘嘞；俺把肚里憋屈的话说出来，心里好受些”。看得出来，山东太婆，心情轻松了不少，表情也由阴沉转为晴朗，脸上绽放一丝笑意。无独有偶。另一个女人接上话茬子：“唉，我家的丫头也是这个德行。她当着我的面说她婆婆对她好，这也好，那也好，样样都好，言下之意，就是我对她不好。我心里想，婆婆对你好，是你的福气；如果婆婆对你不好，我心里好受吗？令人费解的是，她和婆婆说话，左一声“妈”右一声“妈”的叫，和我说话做事，从不喊妈，好像我不是她妈似得，好像我丢她人似得，俗话说，‘狗不嫌家穷，子不嫌母丑’，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！她爸多次问我，这闺女是不是我们的孩子？叫我哭笑不得。”“对呀，是不是你们的孩子？只有你知道！”几个女人嘻嘻哈哈嬉笑起来，三个女人一台戏。“我的闺女不像你们说得那样。她心细，孝顺。到超市总是给我买这买那；问我吃什么、喝什么、穿什么、缺什么？给我买化妆品、保健品、必需品。她爸病了，医院，找最好的大夫，买最好的药。逢年过节，总是、的给钱；我和她爸都有养老金，不缺钱；她总是说，给你，你就拿着！拿着，我替她攒着；我觉得我的闺女特优秀，忒懂事。我庆幸养了个好闺女，上辈修得的福。”“我家两个儿子。在外上大学，三天两头打电话问我身体怎么样、吃饭怎么样？睡眠怎么样？不要那么累，不要那么操劳，非常关心人、体贴人。自从结婚生子后，不知着了哪门子的邪？三月五月也没个音信，像失踪了似得。特别是大儿子，一年半载打个电话，磨磨蹭蹭埋怨父母没本事，别人家的父母有权、有势、有钱、有地位、有能耐，有财产；我们家是个教书的，不如人。他爸气得吐血，几欲绝食。”那位穿着时髦、气质高雅、普通话很流利的老太婆又说：“据我所知，在重庆，大多数结过婚的女孩子都要叫自己的亲妈亲爸给自己带孩子，这是为什么呢？因为，自己的亲妈亲爸自己知根知底，放心；自己和自己的亲妈亲爸发生意见分歧，好交流好沟通；换句话说，即便和自己的父母争吵，一般不记仇不记恨，吵过了也就过去了。和婆婆公公就截然不同了，言高语低，记在心底，天长日久，矛盾重重，到了一定程度，就有可能激化；矛盾一旦激化，相处就表现得相当困难和尴尬；千古以来，婆媳关系就是家庭中一道难迈的槛。有人说，媳妇能像女儿一样就好了、女婿能像儿子一样就好了。怎么可能呢？自己的父母把自己从小抚养大，成家立业，情深恩重；媳妇、女婿是别人的父母培养成人，我们怎么可能要求媳妇、女婿像亲生的一样呢！我们没有对他们尽到近30年的抚育义务和培养责任，不该有过多的想法和奢望。大面场顾得住、过得去，就应该阿弥陀佛（心安理得）了。过份的要求，未免有些自私了。”这位上海太婆的一席话，讲得头头是道，句句在理，令人心悦诚服、啧啧赞叹！“爷爷，我想吃东西！”顾轩宁的小脸蛋像红苹果一样红扑扑的，眉宇间沁出涔涔汗水，两只小手探进我的衣兜里，仰着脸，眼巴巴地瞅着我。“回家吃妈妈爸爸为你买的桂圆、荔枝、哈蜜瓜、猕猴桃、火龙果，还有大柚子，好不好？”“好”。顾轩宁飞舞着小手跑到外婆面前，扯着外婆的手，嚷着要回家吃东西；外婆张开双臂把外孙女搂抱在怀里。我们迈步向“家”中走来。走着，走着，老太婆们的闲言碎语像摇摆不停的闹钟无休止地敲击着我的耳鼓。我在想，人与人之间，尤其，婆媳之间，如果少点猜忌、少点自私，多些理解、多些包容，再难念的经，恐怕也就不再难念了；家庭和睦了，社会就安定了；社会安定了，国家就富强了；国家富强了，人民就幸福了！儿女们啊，何时才能真正感受、感悟、感恩父母赤诚、善良的心呢？刊头书法丨黄先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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